《乡村笔记》(2章)
文/刘新吾
《杨 树》
过去的杨树不多。一个生产队,也就水沟沿上长着几棵。这些树,大都是天然而生。那时的气候,比现在湿些。村子外面的有些地方,还有大大小小的水洼。杨树很粗壮,一眼看上去,就有很老的树龄了。
生产队的树,长着只供大家夏天乘凉。它的枝,大家不能随意去修。只有到了秋后,队长才派人去。修下的枝,按家户分。各家分来的枝,都压到房顶上,待冬天叶子干了,扔到羊圈里,让羊啃吃。羊吃完后,再拾掇进灶火。有的人家舍不得,三年五年的压,结果叶子放的时间长了,羊也不吃,就只好直接入灶。那时节,谁家房顶上,若压有一小垛杨柳枝条,大人小孩都是很得意很自豪的。
正式栽杨树,还是70年代末的事。也就短短三五年,先是各家自留地的水沟沿上,然后是集体土地的水沟沿上,然后是各家庄院的前后左右。这些小小的杨树,名目各不相同,有叫新疆树的,有叫钻天柳的,还有叫毛白杨的。那些整整齐齐的杨树栽出来,从房顶上看,也还真“直看是个档档,横看是个行行”。
杨树好栽,有土有水的地方,一插就活。杨树贪长,三两年成杆,四五年成椽,六七年成檩,不到十年就成大梁了。杨树栽的多了,各家户的木料就充足了。过去盖房,木料是个大问题,公家的树少,你还不能动。生产队时,你掏钱买都不行。木料足了,大家都争先恐后地盖起了新房。现在的日子,村里村外,田头渠边,到处是成排成排的白杨树。有人认为树多了不是好事,遮了太阳还拔地,但放掉一棵,还是恋恋不舍地栽上一棵。
《大碗茶》
大碗茶是乡村最直接、最实在的特色,它跟城里人的喝的茶不一样。城里人娇贵,什么红茶、绿茶了啦,什么纯尖、毛尖啦,什么龙井、铁观音啦。乡里人才不管这些,每到夏季,他们买来一块茶砖,再买来一袋白砂糖。清晨早起,烧开一锅水,盛在一大盆里,放进敲碎的茶砖,任它去泡。待茶水凉了,颜色也浓了。上地时,用铝壶或者塑料桶一装,兑上白砂糖,提去就行了。
乡里人喝茶,全没什么讲究。干活累了渴了,就蹲下来,倒一大碗,嗝珰嗝珰地喝个够。那种清凉,那种滋味,那些瓶装的饮料又怎能赶得上?那种痛快,那种豪爽,非苦力者又怎能能感受得到?农田地里干活,乡里人不怕黄田背日头,就怕地上少了茶水。
80年代我在甘南,喝茶常用泉水泡。泉水清冽甘美,烧开后放凉,自有一种甜味,令人久喝不厌。而烧开后再放进茶叶,又更是一种层次。回到家乡后,用家乡的水泡,那种味道却是怎么也泡不出来,这实在是与家乡的水有关。可这大碗茶,喝起来却完全不亚于那泉水泡出的茶,想来也是与干体力活出尽了身上的臭汗有关吧!
大碗茶除了用茶砖外,还有用茴香和红枣泡制的。用茴香时,要把茴香炒黄炒熟。茴香茶一般不用白砂糖,有些人家一年四季也喝它。用红枣时,要把红枣放在火上烤成焦黄,否则泡不出颜色。同样红枣茶里面也不用白砂糖。据说这两种茶,除了消暑外,还有其它的药疗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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