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原创]一双擦油皮鞋（随笔）
2008-03-29 18:31:17| 分类：
散文随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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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一双擦油皮鞋》
文/刘新吾
上世纪八十年代，一双擦油皮鞋，对我等农村出生的人来说，还是个稀罕。尽管我工作的甘南卓尼，工资相对高些。可工作都几年了，还一直穿着布鞋。卓尼的天，夏天多雨，冬天多雪。我不是本地人，吃住在学校，外面认得的人又少，工作之后，难得出门。衣服凑合着穿，鞋子也不费。
然而有一年回家，我还是想买一双皮鞋了。其实，这也是同事们撺掇的结果。他们说反正我回家要经过兰州，在兰州买最合适。从卓尼到我老家民勤，要到合作镇，住一晚上。然后才上兰州，再乘火车到武威。车到兰州，先买了当晚的火车票。看看离上车时间还早，就去了车站附近的购物市场。
小镇上住惯了，一下子进了五花八门的市场，还真有些眼花缭乱。由于只身一人，口袋里也多少带着点银子，人多处倒也不敢逗留，只瞅着往有皮鞋的地方走。那时的市场，自由得厉害，有几处卖皮鞋的地方，都是凌乱地堆着。我清楚地记得，一双皮鞋15元，样式不计，任你挑选满意为止。
在卓尼买东西，从来不是一个人去。县一中的外地人多，大家说说笑笑的。多的时候，还有几位女教师帮忙。现在到了兰州，蹲到一堆皮鞋前，还真有点土鸡扑到了米粮堆上的感觉。我拿起这只看看，又拿起那只看看，一时拿不定主意，不知道买哪种样式的好。
摆摊的老板是两个年轻人，打扮得流气，态度却不流气。也许他们看出了我的小家子相，其中的一位，一边招呼别人，一边安慰我。连说不急不急，一定让我挑满意。他们不说，我拿不定主意。他们这一说，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。很快的，我挑好了两只，让他们看了一下，塞进包里，付了钱就走。
从兰州到武威，要一个晚上。兰州是起点站，座位不紧张。不像从武威坐车，运气不好，就得站着到终点。再加上刚买了皮鞋，心里高兴。一晚上的火车，竟然也不觉得困。早晨从武威下车，匆匆吃了早点，就买了去民勤的汽车票。
那时节回家，母亲总是问我，想吃什么，就给我做什么。其实，乡村家庭，能有什么好吃的。无非就是拉面、手工碱面之类。在卓尼工作，学校有灶，但凑合的很。饭馆里的饭，又不合胃口。多的时候，我们总是去洮河林业局的职工灶上搭火。也许真是吃的问题，我每次回来，母亲总是说我瘦了，我却不觉得。
吃饭时，我跟父亲说，我买了双皮鞋，父亲没说什么。母亲说拿出来她看一下，我搁下碗筷，取了出来。母亲拿在手里，端详了一会，说：你试过了吗？我说没有！母亲说现在试一下吧！我说饭吃完了再说。母亲说还是现在吧，我想看看你穿皮鞋的样子。
见母亲认真的样子，我也不再固执。然而，当我穿上左脚，又穿右脚的时候，傻眼啦！我明明买的一双皮鞋，现在两只却都成了左脚的。父亲看着我的窘态，说你买的时候没试？我说没有！母亲说，你买鞋不试咋行呢？我说平时就穿42号的，看好了，就买了！小弟小妹见此情境，笑着跑了！
这个假期，本来是个过年的假期，我却高兴不起来。好不容易捱过正月十五，就出门了。心想到了兰州，找到地方，或许能换上一只。反正两只左脚，我不能穿，他们也卖不出去！不料下了火车，进了购物市场，转过来转过去，哪里还有鞋摊的影子！
这两只皮鞋，一直保留着。我曾也到卓尼的店铺里转悠过多次，想把它配起来。后来也在临夏和兰州留意过，可惜从来没碰上过跟它一样的。直到调回民勤时，才依依不舍地将它们留在了卓尼。
通讯地址：甘肃省民勤县四中
邮政编码：7333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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